第二章 到家

第二天一早，十一和李诗烟乘上去东昌市的列车。

十一靠近李诗烟，挥了挥手说道：“你坐里面去。”

“地方多着呢，别往我这凑。”

“外面不安全，万一有人占你便宜呢？”

李诗烟撇嘴，“你就是那个万一吧。”但她还是挪到里面去了，十一笑嘻嘻地坐在她外侧。

一路无话，他们又补了个回笼觉。三个小时后，又换乘汽车，到了他们村。

村里街道上浓浓的檀香味传来，街道上还有一个商家门口摆着许多人身鼠脸的像，还有祭祀的香炉，檀香等等，摆满了半个街道。有不少人在围在那里，买卖着东西。

“你们这过什么节，还是有什么习俗，怎么那么多买香的，还有买那个老鼠像的，真有意思。”李诗烟好奇地问到。

“不应该啊，以前都没有过的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。”

“算了，先回家吧。”十一说道。

两个从街上走回家，发现每家每户的堂屋里或者厢房里都供着那个老鼠像，还有人对着它祭拜上香，那种虔诚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。

“真是奇怪了，这段时间，家里面是怎么了。”十一心里想。

……

乡间小路，金黄的麦田连成一片，沟渠里清水静静安歇，牛群躲在树荫下纳凉。远处是三三两两聚团的老房子，低矮的老房子身后是一排色彩明亮的小楼，十一家就在小楼里。

微风拂过麦田，麦田点头颔首相迎；拂过沟渠，沟渠波澜起伏；拂过牛羊，牛儿们翘起了尾巴。

十一心中颇有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滋味，不由得收起了往日里玩世不恭，又懒散的样子，连烟都没有带回来。

李诗烟捋了一下头发，“你们这里还真不错，不仅安静，环境也好，还有空气也很清新，比城里好多了。”

“怎么，喜欢这里了？以后你可以一直住这里，我家大着呢。”

李诗烟没理会十一的调笑，展开双臂，怀抱清风。

十一大饱眼福，腿都要软了。

“啊！”突然一只硕鼠窜到李诗烟脚下，吓得李诗烟跳了起来，而硕鼠呆在原地，小眼睛看着两人，又“吱吱”叫了两声，仿佛是在嘲笑他们。

十一顾不上看震颤的胸部，三步并作两步把老鼠赶走，老鼠跑了一会，又回头张开嘴。

“没事吧，就是一只小老鼠，不会咬人的。”

“那只老鼠好像是在对我们笑。”李诗烟惊魂未定地说。

“怎么可能，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，不知道吗？你是太紧张了，看花眼了。没事的，你不是跆拳道黑带吗？竟然还怕这个。”

“我，我那是怕吗，我就是没见过，挺，挺惊奇的。”李诗烟嘴硬道。

“行行行，你厉害。我们回去吧，快到了。”

他们走到一条沟渠旁，沟渠的斜坡上突然爬上来一个人。头发像个鸟窝，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，裤子也松松垮垮的，露出一点屁股沟。

“鬼，鬼。”他神神叨叨地说。

十一走到他身边，撩开他遮住脸的头发，看着他脏兮兮的脸，试探问到：“二孩？”

“鬼，鬼。”

“二孩，二孩！我是十一啊。”十一拉住他大喊。

“十一，十一。”二孩突然笑起来，“十一，来跟我玩。”

“不玩了，我有事回去。”十一指了指躲在他身后的李诗烟。

“你好。”李诗烟小声说。

“小姐姐，好好看。小姐姐，来跟我玩。”二孩更高兴了。

“以后再找你玩，你先自己玩吧。”十一说。

“不想自己玩。”二孩明显很失落，一个人走开了。

一边走，十一一边跟李诗烟介绍：

二孩是难产儿，生下来的时候差点憋死，结果他没死，但是他妈却死了，但他爸爸是谁，没人知道。他妈生她的时候才十几岁，有人说是村里人强奸了他妈，也有人说是他妈跟别人私通。总之，各种流言蜚语让她的父母把她逐出家门。

村里人看他可怜，谁家母牛有奶就喂他吃，后来长大了，发现他脑子不好使，大家就喊他二孩。

其实二孩人很好的，也知道不给别人捣乱，有时候还帮别人干干活，他跟我家还有大伯家关系挺好的。小时候，他经常和我还有大伯家的大哥一起玩，别的小朋友喜欢欺负他，我和大哥就把那些人打走，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。

听了十一的感叹，李诗烟泪眼朦胧。

很快穿过老街，来到了十一家。

“怎么没人？”十一走近屋，没有看到父母。李诗烟扭捏地站在外面，盯着自己的脚尖看，活像见公婆的小姑娘。

“进来啊，我家没人。”十一故意轻声细语地讲，一边讲一边去拉李诗烟，像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。

“你能不能好好说话，什么你家没人，说的好像你家里有人又怎么样的。”李诗烟拍掉他的手。

正在这时，十一父母从楼上下来看着二人。胖阿姨慌忙地拿盆遮住脸：“我们什么都没看见，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
瘦叔叔疑惑地看着胖阿姨。“看什么看，他们打情骂俏的，你看什么，小心长针眼。”

李诗烟尴尬地直想找块豆腐撞死。

“妈，你在干什么。我把朋友带来了，有没有茶，我看她坐车坐的有点乏。”

“有，老头子，你去给他们倒茶去。”父母赶紧走下楼。

“坐，坐。这姑娘真漂亮，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像明星。”胖阿姨忙着招呼道。

李诗烟扭扭捏捏地坐下，气地在十一背后狠狠掐了一下。

“你出什么猴相，还跟个小孩子一样，快介绍介绍。”胖阿姨瞪了一眼十一，又对李诗烟善意的笑着。

“阿姨好，我叫李诗烟。是十一的朋友，这次出来玩，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李诗烟松开手，微笑地说。

“不麻烦，不麻烦。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。怪不知道十一不肯回来，原来是外面有个那么美的朋友。你看他，眼睛都不肯离开你。”

“妈，你说什么呢。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。”

“给你茶。”瘦叔叔恰到好处地赶来，化解了尴尬的场面。

“姑娘多大啊？”

“24。”

“比我们家十一小一岁，正合适。”

“妈，你帮我们收拾好房间了吗？我看她也累了，让她上去休息吧。”十一实在受不了母亲的询问，找个借口清静清静。

“老头子，你把他们带上去，我去做饭去。”

走到楼上，瘦叔叔说：“这边两间你们随便住，我下午给你妈帮忙去了。”

“叔叔，要不要我下去帮忙？”

“不用了，你好好歇息，坐那么久车也挺不容易的。”

叔叔一走，李诗烟又在十一腰间掐了一把，“你怎么给你妈说的？她看我就像是在看儿媳妇一样。”

“我一直说你只是我的朋友，但是他不信啊。他也不想想她儿子这样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吗？”十一推开门，抬高音量说，“可能我妈太想抱孙子了吧，其实也怪我，这么大了还让他操心。”十一说完，又轻声对李诗烟说：“我妈肯定是在偷听，不信你下去看。”

李诗烟从窗户往下看，果然看到胖阿姨耳朵贴着墙根在偷听。李诗烟也提高音量：“没事的，反正那么多女的都在追你，找个女朋友也不难。”

“你们这一家人真有意思，出了你爸都神经兮兮的。”话音未落，门外突然一声脆响，两人出去一看，发现瘦叔叔正在弯腰捡打火机。

“爸，你这是干什么呢？”

“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喝茶，然后打火机掉了。”瘦叔叔板着脸，尴尬地说。

“不要，你们做饭吧，我是说真的。”

“那好。”瘦叔叔依旧板着脸。

进了屋，关上们，两个人无声地大笑，腰都笑弯了。瘦叔叔的样子真是搞笑，偷听被发现还能装作那么严肃。